资本市场的数字游戏

刘柯

4月9日，港股中国天瑞水泥(01252.HK)上演了惊天一幕，在收盘前最后25分钟放量闪崩，暴跌99.04%，股价直接从4.92港元跌至收盘的0.048港元，成交额为2438.16万港元，收盘市值仅为1.4亿港元，一个交易日内，总市值蒸发145亿港元。随后，中国天瑞水泥发布公告称，将短暂停止股票交易，以待发出有关公司内幕消息的公告。

按一般的常识理解，股价在二十多分钟内暴跌，十有八九都是公司基本面出了大问题。毕竟，如果是“乌龙指”的话，也是单笔瞬间的价格波动，不会持续放量大跌。当然，具体什么情况还有待公司公告。

从中国天瑞水泥的暴跌中不难发现，资本市场的数字游戏其实很有意思。比如，中国天瑞水泥大跌，如果仅仅是下跌20%或者30%，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，关键就是这个“99%”。要知道，下跌99%已经非常接近下跌100%了，但要涨回原价就不是100%的涨幅了，而是接近100倍的涨幅。像A股这样有涨跌停板制度的市场，涨跌幅的数字换算更是有趣。比如，某公司的股价从10元跌到9元，跌幅是10%，但股价从9元上涨10%，却只能到9.9元。当然，在没有涨跌幅限制的市场，这样的数字游戏也会经常出现反转。比如，某公司的股价头一天下跌99%，第二天也可能涨几十倍，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公司基本面是否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。

从中国天瑞水泥的情况看，至少目前从表面上还看不出有值得跌那么多的利空。这家公司主要从事石灰岩的开采利用和熟料、水泥、建筑骨料等建材产品的生产与销售，是河南省及辽宁省领先的熟料水泥生产商，还是国家重点支持的12家全国性大型水泥企业(集团)之一，综合实力居国内水泥上市公司前十。如果仅仅是因为2023年亏损，中国天瑞水泥似乎没必要用这么“惊天动地”的下跌来宣泄，况且，业绩亏损也不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事情。

事实上，上市公司的股价波动还与流动性有关。近几年，受流动性困扰，港股整体遭到压制，如果再加上企业基本面有一点风吹草动，那就很可能杯弓蛇影、放大利空，导致股价因流动性窒息而大跌。这一点其实和今年年初A股大跌比较相似，很多公司的基本面也没什么问题，但由于量化资金出逃，导致抛盘短时间集体涌出，而市场的存量资金又没有相应的承接能力，最终导致股价出现无厘头式的大跌。

决定一家企业价值的核心因素是基本面，但决定一家企业股价波动的即时性因素却是供求关系。资本市场是一个交易市场，并非纯粹的价值投资市场，有交易就会产生价格波动，否则它就是一个债券市场。搞清楚了资本市场这一特性，就要维护好市场的流动性。没有水，也不可能有鱼；没有深水，更不可能有大鱼。道理就是这么简单。